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吴清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经济主题记者会上首秀自称“菜鸟”,说到这个岗位还没有‘满月’,现在还是边学边干、以学为主。但他在回答中外记者提问时就资本市场相关热点问题进行的回应却是干货满满,其中透露的重要信号恐怕会让有的人欣慰,有的人焦虑,而还有一些人则会战栗。

欣慰的是投资者。吴清开宗明义,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是证监会最重要的中心任务,“没有之一”,监管者要特别关注公平问题,把公开公平公正作为最重要的原则,在我们这样一个中小投资者占绝大多数的市场,更是如此。这是资本市场监管工作政治性、人民性的直接体现。

吴清强调,对多年不分红或者分红比例偏低的公司,将区分不同情况采取硬措施,包括限制控股股东减持、实施ST风险警示等等。还将推动有条件的公司一年多次分红,特别是鼓励春节前分红,让大家欢欢喜喜过年。

市场运行有其自身规律,正常情况下不应干预。但是,一旦市场严重脱离基本面,出现非理性剧烈震荡、流动性枯竭、市场恐慌、信心严重缺失等极端情形,吴清表示该出手就果断出手,纠正市场失灵,坚决防范发生系统性风险。

以上这些措施对稳定投资者信心至关重要。但要更好服务投资者,必须从法律上、制度上、监管执法和司法上进一步加强对投资者的保护,增强投资者对中国资本市场的信心和信任,吸引更多的投资者特别是中长期资金参与市场。比如针对过去中小投资者维权难等问题,在立案、集团诉讼等环节,也要借鉴、引入发达国家成熟市场行之有效的胜诉酬金等规则,拿出更切实有力的措施保护中小投资者。

焦虑的是造假者。吴清明确表示下一步监管“严”字当头:依法从严监管市场,依纪从严管理队伍。证监会将瞪大眼睛,对问题机构、问题企业强化早期纠正,对各类风险及早处置,对各种违法违规行为露头就打,对重点领域的重大违法行为要重点严打,特别是一些触碰底线的,比如造假欺诈、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等违法行为,都要严厉打击。

吴清表示要严把入口关。企业IPO上市绝对不能以“圈钱”为目的,更不能以造假、欺诈上市,注册、审核的各个环节都要依法依规,严之又严地督促发行人能够真正准确完整地披露信息,全力把造假者堵在资本市场门槛之外。

与此同时,还要从宏观层面对资本市场高效配置资源、促进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的功能有更深刻的理解,让资本市场成为高质量发展的节拍器。以近年来严重产能过剩的基础化工行业为例,多数公司身陷“红海”业绩承压。据统计 404 家化工上市企业,剔除中国石油和中国石化后2022 年合计实现营业收入同比增长 17%,实现归母净利润却同比下降 17%。而2022年度在沪深两交易所新上市的基础化工行业全部20家上市公司,2023年1-9月业绩同比下滑的有15家,占75%;业绩同比下滑超过30%的13家,占比65%;直接亏损的有2家,占比10%。最近获准上市的浙江“巍华新材”在招股说明书列举了两家同类企业“中欣氟材”和“永太科技”,业绩都发生变脸:“中欣氟材”从2022年的盈利1.849亿元到2023年预亏1.8亿—2亿;“永太科技”2022年盈利5.539亿元,2023年预亏4.5亿—6.5亿元。值得注意的是,“巍华新材”的上下游客户业绩也出现大幅波动,比如“联华科技”从2022年盈利7亿元到2023年预亏3.6亿—4.8亿,“颖泰生物”净利同比下降91%,“闰土股份”2023年净利预计下降90%-93%,巴斯夫2023年度预计息税前利润下降65% ,而拜耳从2022年盈利41亿欧元到2023年净亏损29亿欧元。“巍华新材”上市后的首份财报能否保持像2022年的盈利,令人关注。只有整体提高基础化工领域企业上市门槛,让技术先进、节约能源、环境友好的企业得到阳光雨露,让优质企业有红可分,中小投资者才能得到实惠。

战栗的是违法者。吴清表示要成倍地大幅地提高覆盖面,对发现的违法违规线索进一步加大查处力度,“申报即担责”,以此倒逼发行人进一步提高申报质量,倒逼中介机构提高执业和服务水平,做到勤勉尽责。

证监会最近已经采取了一些更加严格的执法行动,移送了一批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的案件。还将持续严格执法,对一些重大的违法违规行为,涉及犯罪的还会加强行刑对接,有些在追究刑事责任的同时还要追究民事责任。对“技术性”离婚等要进一步堵塞制度漏洞,对一些通过‘技术性’离婚、融券卖出、转融通等绕道违规减持的,要进一步堵塞制度漏洞;对于大股东、实控人等违规减持的,要依法严厉打击。

必须对资本市场提高效率、维护公平、让人民拥有更多财产性收入等方面的时代使命有更深刻的洞见。只有对资本市场的痼疾沉疴施出霹雳手段,坚决维护好市场“三公”秩序,才能更有力有效地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让市场更加风清气正、生态优良,让市场各参与方崇法守信、归位尽责。吹响牛市集结号,给世界一个“中国牛”,不只是投资者的福音。

(作者系财经区域经济与产业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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